第八章:風月藏鋒,暗局初啟 夜色沉沉,東都的繁華依舊未歇。行醫擺攤不過數日,我的名聲已在坊間漸漸傳開。白日懸壺濟世,夜間則是與柳夭夭、小枝回到客棧,盤算著如何逼迫飛鳶門的人現身。 「景公子,你這醫道天賦可真不一般。」柳夭夭斜倚在榻上,摺扇輕搖,語帶調侃,「依我看,行走江湖殺人奪命,倒不如做個郎中救人濟世,豈不是更適合你?」 我輕輕一笑,目光深沉:「要行醫,先得找對病人。如今東都可不缺病人,只是他們躲在暗處,還不肯露面。」 小枝眨著眼睛,好奇地問道:「公子,我們這些天東奔西走,真的能找到飛鳶門的人嗎?」 我輕輕摩挲著杯沿,目光不經意地掃過窗外的夜色,語氣沉穩:「他們若不想現身,我們便讓他們不得不現身。」 柳夭夭輕哼一聲,勾唇笑道:「所以你故意放出了風聲,說飛鳶門的人對沈家的秘密虎視眈眈?」 我微微頷首,目光深邃:「密函已成江湖暗流的焦點,寒淵、朝廷、各方勢力都在窺探。但如今,唯獨飛鳶門始終沉默,這本身就太不尋常。」 「他們要麼已經知道密函的秘密,要麼正苦於無法接近密函。」 「但無論是哪種情況,只要有人散播消息,說飛鳶門已經掌握了沈家的秘密,寒淵必然會有所行動。」 小枝聞言,眼睛睜得大大的:「可是這樣一來,豈不是讓飛鳶門陷入寒淵的視線?」 柳夭夭輕笑,眉目流轉,風情萬種地看著我:「這才是景公子的高明之處啊。」 我不置可否,繼續道:「若飛鳶門沒有密函,他們必然會警惕,甚至擔心寒淵會主動找上門來;若他們確實知曉密函的秘密,那更不可能坐視謠言擴散,屆時必定會派人四處探聽風聲。」 「如此一來,我們不用去找他們,他們自己就會浮出水面。」 柳夭夭收起摺扇,輕敲著桌面,眼中透著幾分玩味:「高,實在是高。可惜啊,這東都的『神醫』,怕是要被江湖勢力盯上了。」 我微微一笑:「只要飛鳶門先坐不住,那便足夠了。」 兩日後,我在東都的行醫之名漸漸傳開,名頭之盛,甚至引來了不少江湖客求診。 這日,正當我替一名老者診脈時,一名身穿錦衣的男子緩步走近,神色間帶著些許警惕與猶豫。 我隨意瞥了一眼,發現此人衣飾華貴,但行走間刻意壓低腳步,顯然是在掩飾自身的身份。 柳夭夭饒有興致地看著此人,似笑非笑地低聲道:「這可不像是尋常病人。」 那人目光掃過四周,最終落在我身上,緩緩道:「聽聞景大夫醫術卓絕,可治隱疾?」 我目光不動,淡然道:「不知閣下所患何疾?」 男子猶豫片刻,才低聲道:「並非在下,而是……家主。」 我心頭微微一動,家主二字,能讓這等身份的人親自上門求醫,必然是極其重要的人物。 我似笑非笑地問道:「不知貴家主是何身份?」 男子神色微變,隨即恢復平靜:「大夫只需知道,若能治好,診金絕不吝惜。」 柳夭夭靠在椅背上,眯起眼睛,饒有興味地看著男子:「有趣,連身份都不願透露,莫非你的家主,是飛鳶門的人?」 男子眼神猛然一縮,露出一絲警惕之色。 我靜靜地看著他,手指輕輕敲著桌面,語氣不疾不徐:「既然不願透露身份,那便無需多言。我救人,是因人而治,若連病人的底細都不肯告知,如何開方?」 男子臉色微變,似在權衡什麼,片刻後,他低聲道:「三日後,南市『落月酒坊』,我家主上會親自現身。」 我嘴角微微上揚,舉起茶盞,輕輕一抿:「三日後,落月酒坊,不見不散。」 男子微微拱手,轉身消失在人群之中。 柳夭夭望著男子離去的方向,唇角微微勾起:「景公子,這步棋下得真是妙啊。」 小枝小聲問道:「他真的是飛鳶門的人嗎?」 我緩緩點頭:「十有八九。」 柳夭夭摺扇輕搖,笑意盈盈地道:「那麼,我們的飛鳶少主,怕是要自己跳出來了。」 我沉默片刻,目光微凝:「宋歸鴻……終於要現身了。」 東都的風,開始變得越來越有趣了。 夜深如墨,雲來客棧靜謐無聲,唯有燭火搖曳,映得屋內光影浮動,曖昧不定。 榻上,柳夭夭衣衫半解,慵懶地斜靠在錦被之中,長發如雲般披散,雪白的肩頭映著微弱的燈光,帶著幾分隨性,又透著幾分懶散的風情。她懶洋洋地側躺著,手指繞著一縷青絲,眼波流轉,透著些許未盡的餘韻與狡黠的意味。 「景公子,」她嗓音帶著一絲睡意,卻又透著幾分戲謔,微微揚眉,笑得意味深長,「你這副神情,是還沉浸在方才的餘韻之中,還是在思索如何應對三日後的局?」 我靠坐在床邊,沉默片刻,緩緩道:「宋歸鴻的行蹤雖然浮現,但局勢遠未明朗。」 柳夭夭輕輕一笑,纖細的手指挑起被角,輕輕攏住肩頭,語氣慵懶:「哦?是怕他不現身,還是怕他現身了,卻帶著一張笑面虎的假面?」 我沒有立刻回答,而是目光深沉地望著窗外夜色,燭光映在我的手背上,指節微微收緊。 「飛鳶門不怕我們,怕的是寒淵。」 柳夭夭睨了我一眼,唇角微揚,緩緩道:「所以,你打算借著寒淵的勢,給他們一點壓力?」 我微微點頭,語氣低沉:「這一次,我們不能被動等待,而是要反客為主。**如果飛鳶門真的知道密函的下落,他們一定會在寒淵的逼迫下做出回應。**若他們什麼都不知道,那他們最忌憚的,便是寒淵主動找上門。」 柳夭夭輕輕一笑,微微撐起身子,黑髮滑落肩頭,眼神懶散卻帶著一絲揶揄:「如此一來,他們便不得不露面了。」 我輕輕吐出一口氣,語氣沉穩:「三日後,落月酒坊,若宋歸鴻親自現身,他必定有話要說。而在這之前,我們要讓他知道,東都的風,已經不容他再繼續隱匿。」 柳夭夭凝視著我,眼底閃爍著一絲異色,似笑非笑地道:「景公子,原本你還是個四處救死扶傷的郎中,怎麼如今卻成了設局布局的老手了?」 我淡然一笑,低聲道:「江湖本就是一場無形的博弈,活得久的,往往不是最強的,而是看得最遠的。」 柳夭夭輕輕「嘖」了一聲,眸光一轉,似想到了什麼,忽然悠悠道:「既然如此,那你有沒有想過,秦淮,也在等著看你的下一步棋?」 我微微一怔,側頭看向她:「你什麼意思?」 柳夭夭嘴角微微一揚,眼神意味深長:「秦淮讓你找宋歸鴻,難道真的是出於『交換情報』這麼簡單?」 我眉頭微蹙,沉思片刻,忽然意識到——秦淮這個人,從來不會只做單純的交易。 我緩緩道:「他要的,從來不只是消息,而是局勢的掌控權。」 柳夭夭輕輕鼓掌,似笑非笑地道:「恭喜你,景公子,你終於想明白了。」 她眯起眼睛,慢悠悠地道:「飛鳶門藏得這麼深,秦淮卻好整以暇地等著你出手。你覺得,他是在等什麼?」 我沉默了一會兒,緩緩道:「他在等一個機會——一個能讓他也得利的機會。」 柳夭夭莞爾,輕輕搖頭:「不只是得利,而是秦淮想看看,你究竟能攪亂多少局勢。」 我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床沿,目光幽深:「換句話說,這場局裡,我並不只是下棋的人,而也是被試探的棋子。」 柳夭夭輕輕一笑,靠近幾分,柔軟的髮絲落在我肩頭,聲音低柔而縹緲:「所以,景公子,你可得小心了。」 她輕輕靠在我的肩上,緩緩閉上眼睛,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絲狡黠:「你要對付的,可不只是宋歸鴻,還有秦淮那個笑面狐狸呢。」 我深吸一口氣,看著窗外幽深的夜色,思緒翻湧。 ——飛鳶門的局已漸漸成形,可秦淮的棋,或許比我想像得更深。 夜幕深沉,東都的街巷依舊燈火未熄,喧鬧的人群早已散去,只有寥寥幾個夜行人從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上匆匆走過。夜風微涼,吹起我衣角微微翻飛。 我原本打算回客棧整理思路,可就在踏出酒館後不久,便隱隱察覺到一道若有若無的目光,一直落在我身上。 我腳步微微一頓,隨後緩緩向前,而目光的主人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的停頓,便直接從街角的陰影中走了出來。 ——是一個身材修長、身披黑色長袍的男子,頭戴斗笠,臉部隱在陰影之中。 他步履沉穩,沒有絲毫急促,顯然不只是個普通的路人,而是早有預謀地找上我。 「景公子。」 他低聲喚道,語氣冷靜,聽不出喜怒。 我的眉頭微微一皺,目光在他身上掃過。他認識我? 「閣下是誰?」我淡然問道,手指微微一扣,已暗中做好戒備。 黑袍男子抬起頭,露出一張冷峻卻略顯疲憊的面容。他的眼神帶著審視,同時又隱隱透著幾分試探,仿佛在判斷我是否值得信任。 「你不認識我,」他輕輕笑了一聲,語調淡然,「但你應該聽過我的名字——宋歸鴻。」 我的眼神微微一變,瞳孔縮緊,仔細打量著他。 宋歸鴻,飛鳶門少主。 這個名字,意味著他本該是飛鳶門的核心人物,但據傳他最近已被排擠,甚至可能已失去門內的實權…… 我並未立刻相信,而是目光不動聲色地落在他身上,語氣依舊平靜:「宋歸鴻?這個名字可不輕,東都不少人都聽過。」 我微微一頓,眼神鋒利地盯著他:「可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,你就是宋歸鴻?」 宋歸鴻似乎早已料到我會提出這個問題,輕輕笑了一聲,隨手從袖中取出一物——一枚玄色玉牌。 他將玉牌翻轉,遞到月光之下,雕刻精美的玉面上,赫然刻著「鳶」字,字體鋒銳,邊角略有磨損,但仍清晰可見。 我的目光微微一沉。 ——這確實是飛鳶門高層才擁有的身份令牌。 宋歸鴻低聲道:「這枚令牌,曾經代表著我能調動飛鳶門的情報,但現在……我已無法再使用它。」 他微微抬眸,看著我,語氣平靜卻透著一絲自嘲:「因為我已經被他們踢出局了。」 我收回目光,語氣未變:「所以,你來找我,是想做什麼?」 宋歸鴻輕輕一笑,眼神沉穩:「既然你已經在打聽飛鳶門的事,想必你也明白,現在的飛鳶門,並不像從前那樣穩定。」 他頓了一下,緩緩說道:「飛鳶門內部早已分裂,老一輩的人逐漸被新的勢力取代,而我,曾是被推出來的繼承人,卻在這場博弈中被徹底排擠。」 「現在掌權的,是那群只懂得做買賣、販賣情報的商人。」他冷笑,「他們不想真正涉足江湖紛爭,更不願意讓飛鳶門染上太多麻煩。」 宋歸鴻的語氣不帶憤怒,反而透著一股冷然,仿佛早已接受了現實:「可惜,我並不想與他們同流合污。」 「如果你被飛鳶門排擠,那你為何還要管他們的事?」我微微眯眼,語氣依舊審慎。 宋歸鴻嘴角微微一揚,目光帶著一絲冷意:「因為他們不知死活。」 他緩緩說道:「秦淮盯上了飛鳶門,他要的不僅僅是情報,而是徹底吞下整個東都的地下消息網。」 我的手指微微一頓,心中一震:「……秦淮?」 宋歸鴻點頭:「你以為,他只是簡單地販賣情報?不,他要的是掌控情報,從而掌控整個江湖局勢。」 「飛鳶門現在的那些掌權者,以為自己能在秦淮手下求得一線生機,殊不知他們不過是被慢慢蠶食的獵物。」 他語氣沉冷,輕輕搖頭:「飛鳶門曾經的根基,正在被一點點侵蝕。我被排擠,便是因為他們認為,只有依附秦淮,才能在這場江湖動盪中生存。」 「但秦淮不會滿足於此。」宋歸鴻頓了一下,聲音低沉:「他最終的目標,是掌控整個東都,甚至利用東都的情報網,影響朝廷的動向。」 我沉默了片刻,低聲道:「秦淮要情報,寒淵呢?」 宋歸鴻的笑意微微收斂,目光幽深:「寒淵與朝廷,有千絲萬縷的聯繫。」 「你可曾想過,寒淵在東都存在了這麼多年,為何從未被真正剿滅?」 我心頭一震:「……朝廷在默許?」 宋歸鴻緩緩點頭:「寒淵不僅是殺手,他們也是情報販子,甚至是某些官員的『私兵』。朝廷需要他們來處理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。」 他頓了一下,語氣低沉:「但這次不同了。密函的存在,讓寒淵的暗線暴露,他們必須拿到密函,才能徹底毀掉證據。」 「密函中記載的,不只是寒淵的行動記錄,還有他們和某些朝廷高層的交易。」 他深深地看著我,聲音壓低:「如果這封密函落入秦淮手中,寒淵將徹底失去朝廷的庇護。」 宋歸鴻走近一步,目光微微一凝:「所以,我來找你。」 他語氣低沉:「我要你找到密函,並毀掉它。」 我眯起眼:「你想讓我替你銷毀它?」 宋歸鴻輕輕一笑:「不是替我,是替你自己。」 他語氣平靜,卻透著一絲危險的意味:「如果密函落入秦淮手中,他會藉此吞下飛鳶門,成為真正的情報霸主。」 「如果落入寒淵手中,他們會徹底銷毀證據,維持他們的黑暗王朝。」 「但如果它徹底被毀,秦淮無法得利,寒淵也無法獨大。」 他眯起眼睛,聲音微微壓低:「你想成為棋子,還是成為真正的局中人?」 夜色中,他的目光深邃如刀鋒。 宋歸鴻的話語仍在空氣中迴蕩,他靜靜地站在夜色之中,等待我的回應。 然而,我的思緒卻在這一刻陷入混亂。 密函,終於浮現在眼前。 我此行的目的,便是為了找到這封密函,找到能改變棋局的關鍵。如今,宋歸鴻主動交出線索,我便能在各方勢力之前直接接觸到它。 但……毀掉密函? 我的手指緩緩收緊,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向街道的盡頭,思緒翻湧,回憶起了不久前在瑤香閣的那個夜晚。 沈雲霽——她的目光清澈而堅定。 「景公子,能否幫我找到密函?」 「它關係到沈家,關係到我的一切。」 她的聲音還迴蕩在記憶之中。 我曾答應她。 她將希望寄託於我,她將自己的過往、命運、甚至未來的答案,全都交付給了這封密函。而現在,宋歸鴻卻告訴我,這封密函必須被毀滅。 我站在原地,思緒翻湧,手指摩挲著衣袖,眼眸微微眯起。 如果我毀掉密函,那麼……沈雲霽怎麼辦? 她曾經的疑問,關於自己的出身,關於沈家的秘密,或許就在這封密函之中。她需要它,不是為了權謀,而是為了知道自己是誰。 但如果我不毀掉密函呢? 密函落入秦淮之手,他便能藉此吞併飛鳶門,成為真正的情報霸主。 密函落入寒淵之手,他們便能徹底掩蓋自己的秘密,繼續在黑暗中運籌帷幄。 宋歸鴻的話句句在理。 可如果我毀掉它,那我該如何向沈雲霽交代?她將一切希望寄托在我身上,而我卻親手摧毀了她的答案? 我的手緩緩握緊,心頭的天平劇烈搖晃,取與舍,成為了我不得不面對的難題。 「怎麼?」宋歸鴻察覺到了我的遲疑,眯起眼睛,語氣微微變得冷淡,「你不願意?」 他目光沉靜,卻又帶著幾分審視。 他在試探我。 試探我是否真有能力,是否有膽量去掌控局勢,還是……最終,我也只是棋局中的一枚棋子? 我深吸一口氣,抬眸與他對視,語氣平靜:「宋公子,你讓我毀掉密函,卻不問我是否有自己的立場。」 宋歸鴻輕輕一笑,語氣帶著幾分玩味:「你若真想做局中人,自然會明白,有些東西,根本不該存在。」 他頓了頓,眸光深邃:「你應該問問自己,你想成為改變棋局的人,還是讓棋局改變你?」 夜風微涼,吹拂過街道,捲起地上的塵埃,映照在燈籠微微搖曳的光影中。 我是想成為棋局的掌控者,可我同樣不想成為一個背信棄義的人。 沈雲霽,瑤香閣的那個夜晚,她的目光在腦海中清晰地浮現。 她是信任我的。 而信任,是最無法輕易拋棄的東西。 宋歸鴻並不明白,我要的不僅是權謀和控制,我要的是——在這片被規則和宿命困住的世界裡,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路。 所以,密函,我不能簡單地毀去。 我必須先得到它。 然後,我自己來決定它的去留。 我緩緩呼出一口氣,看向宋歸鴻,目光沉靜如水:「你的話,我聽進去了。」 他挑了挑眉,似乎對我的回答並不意外,等待著下文。 我微微一頓,隨後緩緩道:「但毀掉密函的決定,不是你來說,而是我自己來決定。」 宋歸鴻微微一怔,片刻後,他低低一笑,眼神中帶著一絲讚許。 「景公子,你果然比我想像中還要謹慎。」 宋歸鴻的目光沉靜如水,在微弱的燭光下,他緩緩展開一張略顯陳舊的東都地圖,指尖在上面輕輕滑過,最終停在了三個不同的位置。 「如果你想在飛鳶門真正出手前占據主動,那你必須比他們更快找到線索。」他語氣平淡,卻透著一絲不容忽視的壓迫感,「這三處地方,都可能藏有關於密函的重要情報。 兩天時間,足夠你走上一趟,但你必須謹慎,不要讓飛鳶門察覺你的意圖。」 我低頭看向地圖,三處地點分布在東都的不同角落,每一處都不像尋常的秘密據點,反倒是一些看似尋常的地方。 「這裡——北城書院。」宋歸鴻的手指輕輕敲了敲地圖上的第一個標記。 我眯起眼睛,略有些詫異。書院?飛鳶門的據點之一,竟然藏在一座文人雅士雲集之地? 宋歸鴻輕輕一笑,似乎猜到了我的疑問,他緩緩說道:「表面上,它是一座書院,供文人墨客吟詩作賦,但實際上,這裡一直是飛鳶門存放部分機密文書的地方。」 他微微頓了頓,語氣低沉:「飛鳶門的情報不只存於人口相傳,也有些會以筆墨的形式留存。書院裡有一間『書香閣』,那裡藏著許多歷史交易的記錄,包括飛鳶門和某些朝廷官員、商賈之間的往來。 如果密函曾經被記錄過,或者有人在某次交易中提及它,那線索就會留在那裡。」 「但書院不是個隨意能闖入的地方。」我緩緩道,「它由誰掌控?」 「名義上,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學者,實則受飛鳶門庇護。他可能並不知道密函的事,但飛鳶門的人一定在那裡留下了某些痕跡。」宋歸鴻笑了笑,繼續道:「不過,那裡可能已經有寒淵的探子盯著,想查探的,不止你一個。」 我的眉頭微微皺起,心中已有幾分權衡。而宋歸鴻沒有停頓,他的手指又移向地圖的另一個標記。 「這裡——南市藥鋪。」 藥鋪?我目光微微閃動。 「這家藥鋪已有幾十年的歷史,掌柜是個醫術高明的老者,城中不少人都曾受過他的救治。」宋歸鴻緩緩說道,語氣依舊冷靜,「但在飛鳶門的體系里,它並不僅僅是一家藥鋪,它是情報傳遞站。」 「情報傳遞?」我皺眉。 「飛鳶門的許多機密情報不會直接交付,而是通過一些『交易』流通。比如一張看似普通的藥方,裡面的藥材配比可能藏著暗號;一批特定的草藥訂單,可能是某次秘密會面的信號。」 宋歸鴻輕嘆一聲,「密函或許沒有存放在那裡,但如果有人近期在飛鳶門內談論過密函,藥鋪的人一定會知情。」 「你確定?」 宋歸鴻冷笑了一聲,「如果不是這裡,你還能在哪兒找到比它更快的情報交換點?」 我沉思片刻,目光隨即落在地圖上最後一個標記處。 宋歸鴻的指尖也停在那裡,輕輕敲了敲地圖,目光深邃:「而這裡——便是你最該小心的地方。」 「西城賭場,金闕坊。」 聽到這個名字,我微微眯起眼。 「金闕坊,是東都最熱鬧的賭坊之一,表面上是豪客匯聚的銷金窟,但實際上,它是飛鳶門資金運作的核心。」 宋歸鴻微微一笑,語氣帶著一絲意味深長,「江湖勢力要運作,靠的是什麼?靠的就是銀子。而這裡,便是他們控制銀錢流動的關鍵。」 我看著他,沉聲問道:「密函和賭坊又有什麼關係?」 宋歸鴻輕輕吐了一口氣,聲音緩緩道:「據我所知,密函的部分內容涉及某筆極其龐大的資金交易,而這筆交易的金銀,曾經流經金闕坊的帳冊。」 「換句話說,如果密函的內容和這筆交易有關,你能在賭場的帳本里找到蛛絲馬跡?」 宋歸鴻微微頷首:「很有可能。」 我低頭看著地圖,三處地點,每一個都可能藏著至關重要的線索,每一個都有它的風險。 宋歸鴻靠在桌邊,目光鎖定著我,低聲道:「你現在該做的,不是等待,而是儘快出手。如果你能掌握其中一處的秘密,你便能在飛鳶門面前占據主動,甚至逼他們主動與你接觸。」 燭火輕輕跳動,映在地圖之上,仿佛命運的選擇已然浮現。 柳夭夭的目光在地圖上游移,摺扇輕敲著掌心,輕笑道:「那麼,景公子,打算從哪兒開始?」 我緩緩抬眼,看向她與小枝,沉聲道:「我們必須分頭行動。」 「賭場——我去。」我最終做出決定,語氣沉穩,「飛鳶門的注意力肯定集中在那裡,我親自前往,一方面可以藉此試探他們,另一方面,我也想看看誰會主動接觸我。」 柳夭夭笑意微深,目光流轉,「那書院便交給我吧。」 我點頭,看向小枝:「你去南市藥鋪,那裡的動向最難察覺,需要你仔細觀察。」 小枝抿唇,認真地點了點頭。 我們三人分別前往三處不同的目標,意圖是最大限度地分散風險,同時匯總最重要的情報。 時間,只有兩天。 夜色沉沉,我身披普通錦袍,戴上一頂黑金邊的斗笠,掩住了我的五官。 西城賭場,金闕坊。 這裡是東都最豪華的賭坊之一,外面看似尋常酒樓,然而一旦踏入內堂,便可見金碧輝煌的賭場大廳。燈火璀璨,賭桌密布,骰子滾動聲、錢幣落下的脆響、人聲鼎沸,混雜在一起,宛如人間慾望最集中的場所。 在這裡,金錢、情報、甚至性命,都是籌碼。 而此刻,我的出現,本身就是一場賭局。 金闕坊的氣氛,比我想像的更為熱烈。 燈火搖曳,黃金打造的牌匾在燭火下泛著溫潤的光澤,賭坊內人影攢動,空氣中瀰漫著金銀碰撞的脆響和豪客們的狂笑。 骰子滾動,牌局翻飛,每一次押注都像是一場江湖生死的縮影,輸贏之間,不止金銀易手,甚至還有性命相抵。 我緩緩走入其中,目光掃過各處賭桌,掠過那些聚精會神的賭徒,也掠過那些在人群中若隱若現的身影。 飛鳶門的人,或許已經注意到我了。 然而,我的目標,並不只是贏幾場銀子。 我走到最熱鬧的一張賭桌前坐下,隨手甩出一錠銀子,壓在桌面上,目光卻不動聲色地落在坐在賭桌另一側的荷官身上。 她的存在,在這間賭坊里,格外惹眼。 一襲暗紅色的低胸錦衣,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,絲綢衣料緊貼腰肢,勾出玲瓏的輪廓,袖口鑲金,露出的手腕纖細修長,宛若玉石雕琢。她微微低頭,紅唇輕抿,纖長的手指在賭桌上緩緩推開一副嶄新的牌,動作優雅,透著致命的吸引力。 一雙狹長的丹鳳眼,眼尾微微上挑,帶著若有若無的嫵媚,微笑時唇角勾起的弧度,似乎暗藏無盡的風情,卻又透著一絲江湖人慣有的冷淡。 「客人,押多少?」她輕聲開口,嗓音低柔,帶著絲絲撩人的韻味。 我微微一笑,目光停留在她的指尖,手指緩緩推過一枚銀票:「全壓大。」 她眨了眨眼,似乎對我的大膽有些意外,隨即笑了笑,指尖輕輕一扣,骨節分明的手指撫過骰盅,隨意地在桌面上旋轉,掌控力驚人。 這不是普通的賭坊女子。 她的手法,太過穩健。 骰盅輕輕晃動,發出清脆的碰撞聲,她纖長的手指微微施力,輕巧地停住骰盅,紅唇微啟:「請揭曉。」 桌上燭火微微跳動,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賭桌上,而我卻靜靜地觀察著她的神色。 她的笑容依舊嫵媚,卻掩不住眼底的試探與戲謔。 骰盅緩緩揭開,三顆骰子整齊排列。 大。 她微微一怔,隨即輕輕笑了笑,纖細的手指推過銀票,語氣不疾不徐:「客人手氣不錯。」 我淡然一笑,並不急著收起銀票,而是輕輕敲了敲桌面:「運氣而已。」 她眯起眼睛,唇角微微揚起,眼中閃過一抹戲謔:「金闕坊里,靠運氣贏的客人,可不多。」 她說得隨意,然而這句話,透露出了關鍵信息。 她已經注意到了我。 她在試探我。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,緩緩地整理了一下桌面,紅唇輕啟:「公子是第一次來金闕坊?」 我抬眸看著她,笑了笑:「也許是第一次,也許不是。」 她輕輕哼笑了一聲,眸光流轉,似乎對我的模稜兩可頗感興趣。 隨後,她微微偏頭,示意身旁的另一名賭坊夥計遞上一杯溫熱的酒:「金闕坊的規矩,贏家喝一杯,算是好彩頭。」 我目光微動,隨意地拿起酒盞,卻並未立刻飲下。 賭坊里最危險的,不是輸,而是贏。 尤其是,當賭場的主人開始對你感興趣的時候。 我輕輕晃了晃杯中的酒液,目光淡然地掃過四周,隨即微微一笑:「多謝姑娘美意。」 隨後,我將酒杯緩緩放回桌上,並未飲下。 荷官的笑意微微一滯,眼底掠過一絲意味深長的光芒。 金闕坊的燈火晃動,燭影在鎏金的牌匾上投下搖曳的光澤,賭場內一片熱鬧非凡。骰子的碰撞聲,籌碼落下的脆響,豪客們的狂笑,交織成了一幅慾望最盛的畫卷。 我斜靠在賭桌邊,指尖輕輕敲著木製的桌沿,目光落在對面那名荷官的身上。 她依舊在發牌,纖細的手指翻動紙牌的動作優雅而精準,那雙丹鳳眼帶著一絲慵懶的嫵媚,像是對賭徒的勝負毫不在意,又像是在觀察著賭桌上的每一個人。 「客人,下注吧。」她輕聲道,紅唇微啟,聲音溫柔,卻透著幾分不經意的玩味。 我沒有立刻下注,而是緩緩開口,唇角微微揚起:「姑娘,賭了這麼多局,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。」 她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,抬起眼眸,狹長的鳳眼裡閃過一絲輕笑。 「公子問這個作甚?」她輕輕笑道,語氣溫柔,手指慢慢拂過桌面,像是漫不經心地整理籌碼。 「賭場裡,銀錢最值錢,名字最不值錢。」 我眯起眼睛,指尖輕輕推過一枚銀票,低聲道:「可我覺得,姑娘的名字,或許比這些籌碼更珍貴。」 她看了看桌上的銀票,隨後緩緩抬頭,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的光。 她沒有拒絕,也沒有立刻回答,而是輕輕地笑了笑,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點了點,隨後才緩緩說道:「賀青黛。」 我輕輕挑眉,重複了一遍:「青黛?」 她微微一笑,眼尾微微上挑,帶著幾分似笑非笑的意味:「賀青黛,記住了嗎?」 我輕輕搖了搖頭,拿起骰子隨意地拋了拋,笑道:「這名字,比籌碼值錢多了。」 她輕輕偏頭,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分:「公子倒是有趣,贏了銀子不收,卻只想著問姑娘的名字。」 她說著,手指輕巧地捏住骰盅,微微施力晃了晃,骰子在盅內滾動,發出清脆的聲響。 她抬眼看著我,聲音輕柔:「公子,這局,還押嗎?」 我看著她的眼睛,那雙眼裡藏著笑意,卻又帶著一絲試探。 我微微一笑,緩緩道:「青黛姑娘,既然你願意告訴我名字,不如告訴我一些更有趣的事情。」 她輕輕挑眉:「哦?公子想知道什麼?」 「比如,你做荷官多久了?」 她輕笑了一聲,輕輕敲著桌面:「公子問得倒是奇怪,賭場裡,做得久不久,又有什麼關係?」 我搖了搖頭,低聲道:「普通的荷官,發牌的手不會那麼穩。」 她的笑容微微一滯,眼底的光微微變幻了一瞬。 我繼續道:「更不會在發牌的時候,時不時看向同一個方向。」 她沒有立刻回答,而是盯著我看了幾息,隨後輕輕一笑,眼神裡帶著一絲讚賞:「公子果然是個厲害人物。」 她放下骰盅,輕輕撥弄了一下手腕上的銀環,低聲道:「公子既然來了,便好好玩玩,若只是想試探青黛,可就沒意思了。」 我微微一笑,眯起眼睛:「不試探姑娘,試探誰?」 她抬眼看著我,嘴角依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:「公子,你是想贏錢,還是想輸點什麼?」 我看著她的眼睛,輕輕吐出一口氣:「我只想贏得姑娘的心。」 她愣了一瞬,隨即笑出了聲,眉眼彎彎,像是聽到了什麼極為風趣的話。 她低聲道:「公子這般說,便是輸了。」 我搖了搖頭:「賭局未完,何談輸贏?」 她輕輕地晃了晃骰盅,笑道:「那就再賭一局吧。」 在我和賀青黛交談的時候,我注意到賭坊的某些賭徒,開始漸漸收斂了喧鬧之聲,眼神不時朝著我這邊瞟來。 飛鳶門的人,應該已經開始懷疑我了。 但我並不急著離開,反而更加放鬆地靠在椅背上。 「青黛姑娘。」我輕聲道,「你說,如果我一直在這裡賭下去,賭場的主人,會不會出來見我?」 她眨了眨眼,手指輕輕轉著骰子,低笑道:「那就要看公子贏得多不多了。」 我微微一笑,心中瞭然。 白勝寒不會輕易出面,但他肯定已經知道了我的存在。 而現在,我的目標,並不是他。 我只要讓飛鳶門的人意識到,我知道他們的秘密,他們就會主動來找我。 賀青黛的目光流轉,似乎已經察覺到我在謀算著什麼。她輕輕地抬起手,將骰盅扣在桌上,語氣溫柔:「公子,押吧。」 我微微一笑,看著她,目光深邃:「姑娘說的,便是我的答案。」 骰盅揭開,三顆骰子滾落,數字赫然成形。 我看向她,嘴角微微勾起:「這一局,我贏了。」 她眯起眼睛,笑意更濃了一分。 這場賭局,還遠遠未完。 金闕坊的氣氛依舊熱烈,骰子滾動,籌碼翻飛,金銀在賭桌上流轉,映照著人性的貪婪與慾望。 我坐在賭桌前,姿態悠然,目光卻始終若有若無地掃視著四周。角落裡,幾個看似普通的賭客,眼神不時朝我這邊瞥來。他們並未出手,但我知道,他們已經在暗中觀察,試圖判斷我的來意。 這一局,我若繼續下去,恐怕會引起更直接的干涉。 我需要一個掩護,一個能幫我暫時掩蓋真正意圖的方式。 而此刻,賀青黛便是最好的選擇。 賀青黛依舊微笑著,修長的手指翻動著牌局,眼神卻像是在試探著什麼。她的神色看似漫不經心,可我清楚,她對我的來歷已經生出了興趣。 我放下酒杯,輕輕一笑,聲音不疾不徐:「青黛姑娘,我是不是該慶幸,這間賭場裡,還有你這樣養眼的風景?」 她手中的動作微微一頓,隨即輕笑了一聲,眉梢微挑,語調帶著幾分玩味:「公子倒是有趣,贏錢不滿足,竟還盯上了我?」 我眯起眼睛,目光沉靜:「怎麼?賭場裡能賭銀子,不能賭美人?」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,唇角帶著一抹戲謔的弧度:「這世上的籌碼千奇百怪,可惜青黛的身價,不是銀錢能衡量的。」 「那要怎麼衡量?」我低聲道,手指輕輕敲著桌面,目光帶著幾分曖昧。 賀青黛緩緩地收起手裡的牌,長睫輕顫,抬起眼眸,那雙狹長的丹鳳眼裡,閃爍著狡黠的笑意。 「公子若真想賭,不如換個地方?」她緩緩說道,聲音柔媚,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危險意味。 「這裡人多眼雜,公子不會覺得,這種話該在更隱秘的地方說?」 這句話,讓我的心微微一沉。 她察覺到了? 她是在試探我?還是……她也希望趁機離開賭場? 我沒有直接回應,而是緩緩站起身,微微一笑:「那姑娘可否給個機會,讓在下請一杯酒?」 賀青黛微微歪頭,似乎在衡量著什麼,最終,她緩緩站起,纖細的手指在桌面輕輕一點,笑道:「公子若請得起,那我自是奉陪。」 我微微頷首,做了個「請」的手勢,目光卻不著痕跡地掃向賭場的深處。 在賭場的二樓,一道黑色的身影站在圍欄後方,隱在陰影之中,目光冰冷地俯視著下方的一切。 ——白勝寒。 賭場的真正主人,飛鳶門在此的掌控者。 他果然注意到了我。 但他沒有立刻出手,而是選擇觀望。 這意味著,他還不確定我要做什麼,也不確定我對賭場的威脅有多大。 這正是我需要的時間。 我必須儘快離開賭場,否則,下一步的局勢,將會完全不由我掌控。 而帶著賀青黛一起走,不僅能暫時掩飾我的意圖,還能讓飛鳶門的人疑惑我的目的,甚至可能誤判我的身份。 我們緩緩走出賭場,夜色微涼,街巷之中行人稀疏。 賀青黛沒有急著開口,而是緩緩抬頭看了看天色,微微一笑:「公子倒是大膽,竟敢從金闕坊帶走人。」 我微微一笑,目光沉靜地看著她:「姑娘若是不願,大可不必跟來。」 她輕笑了一聲,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,聲音輕柔:「若不願,公子怕是也不會輕易走出金闕坊。」 她頓了頓,目光透著一絲試探:「公子想要什麼?如果只是玩樂,賭場裡可有比我更合適的人。」 我微微一笑,目光直視她:「但我想要的是你。」 她的笑意微微一頓,隨後卻又莞爾一笑,目光流轉,似乎並未被這句話所動搖。 她輕輕歪頭,聲音低柔:「公子既然如此抬舉,不如告訴我,你究竟是誰?」 我沒有立刻回答,而是緩緩靠近了一步,語氣低沉:「姑娘又是誰?」 她盯著我,笑得越發意味深長:「我只是個荷官,賭場裡發牌的女子。」 「但公子,你呢?」她頓了一下,聲音壓低,眼神凌厲了一瞬,「你又是來做什麼的?」 這句話,讓空氣瞬間凝固了一瞬。 我的目光微微一沉,而她的手指,也悄然滑向腰間。 她,在試探我。 這不是尋常的調情,這是一個「局」。 她在等待我的答案。 夜色深沉,東都街巷的燈火漸稀,微涼的夜風拂過,吹動賀青黛鬢邊一縷細發。她立於我身側,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起,唇角噙著似笑非笑的弧度,似在等待我的回答,又似早已洞悉我的試探。 我凝視她,目光沉靜如水,低聲道:「我是誰並不重要,重要的是,姑娘今夜可願隨我一敘?」她聞言輕笑,指尖輕撫腰間,低柔的聲音透著一絲危險意味:「公子既如此有膽識,我若不奉陪,豈不掃興?」 我微微一笑,未再多言,轉身引她向雲來客棧走去。街巷寂靜,唯有腳步聲在青石板上迴響,她跟在我身後,步履輕緩,似有意無意地拉開半步距離,試探與戒備暗藏其中。 我心頭微動,知她非尋常女子,此行帶她回房,既是掩飾金闕坊的目光,亦是藉機探她深淺。客棧燈火幽幽,我推門而入,她隨我踏入房內,門扉輕合,隔絕了外界的喧囂與窺視。 房內燭光搖曳,映得木牆泛起一層暖意。我轉身看向她,她已倚在桌旁,暗紅錦衣貼身,勾勒出胸前飽滿的曲線與腰肢的纖細,袖口金邊在燭光下微閃,透著幾分慵懶風情。 她抬眸望我,狹長的眼眸中笑意流轉,低聲道:「公子帶我至此,莫非真只為飲酒?」我緩步走近,目光落在她紅唇,低沉道:「酒雖好,卻不及姑娘醉人。」 她輕哼一聲,指尖輕挑桌上的酒盞,似笑非笑道:「金闕坊的酒,公子不飲,如今卻要與我共醉?」 我心頭一震,知她話中有刺,試探之意未減。我靠近一步,近得能嗅到她身上那股淡淡香氣,似蘭似麝,撩人心魄,低聲道:「若能與青黛姑娘共醉,便是金闕坊的美酒,我也無暇顧及。」 她聞言眼波微動,唇角弧度加深,未退反迎,縴手輕抬,指尖觸及我胸膛,隔著衣衫傳來一絲溫熱,似有意挑撥。我心弦一顫,俯身吻上她的唇。 她的唇柔軟溫熱,帶著淡淡酒香與甜意,似一朵初綻的花瓣,觸之即化。我初時輕吻,唇瓣相觸如燭光微盪,試探她的回應,她鼻息微亂,縴手攀上我肩,指尖扣住衣衫,似欲推拒又似依戀。 我心神一盪,舌尖撬開她唇縫探入其中,與她香舌纏綿追逐。那舌柔滑如絲,初時羞澀退縮,旋即如流水纏藤,與我交織嬉戲,氣息相融帶出一聲聲低吟,似密室中的幽樂,低回撩人。 她低哼,身子軟若無骨倚入我懷,錦衣貼著她肌膚,勾勒出胸前雙峰的飽滿曲線。 我手滑至她腰際,指尖隔著錦衣摩挲那纖細腰線,觸感溫軟如脂,似蘊無盡誘惑。她嬌軀微顫,低吟漸急,我低聲道:「青黛……」聲音喑啞,解開她衣帶,錦衣散開,露出如玉肌膚,瑩白中透著燭光映照的柔暈,美得令人屏息。 她的胸前雙峰挺立,淡粉乳暈若隱若現,乳尖微翹如櫻,似在無聲召喚。我喉頭一緊,俯身吻上她頸側,唇舌在她鎖骨間流連,留下濕熱痕跡,她仰首喉間溢出細碎呻吟,纖指插入我發間,指甲輕陷,似痛似樂。 我的吻漸下,唇瓣落在她胸前,含住一側乳尖,舌尖繞著那嫣紅輕旋吮吸,似在品嘗禁忌之味。 她低呼,身子弓起,胸脯不自覺挺向我,似渴求更多。我另一手覆上她另一側柔軟,指腹揉捏那敏感頂端,時輕時重,引得她嬌喘連連,雙腿夾緊似壓抑下身熱流。 她低聲道:「景公子……慢些……」聲如泣露,羞澀與情動交織,撩得我心火更盛。我抬頭見她臉染桃紅,眼眸半閉氣息急亂,手掌順勢下滑,撫過她平坦小腹,指尖探入裙底,觸及一片濕潤,溫熱黏膩如春泉暗涌。 她猛顫羞道:「別……」我低聲道:「青黛,隨我。」指尖輕探,撥開那柔嫩花瓣,指腹在她敏感處輕旋,濕滑觸感引得她嬌軀一震,低吟難抑,雙腿顫抖夾住我手,卻無法阻擋快感如潮。 我指尖在她花徑間遊走,輕按那敏感凸起,她低呼連連,濕意更濃。我俯身吻她唇,舌尖與她糾纏,手指緩緩探入她緊緻花徑,柔軟壁肉包裹指尖,濕熱緊縮讓我呼吸一滯。 她低吟:「景公子……」聲帶哭腔,我低聲道:「青黛莫怕。」加重指上動作,另一手揉捏她胸前柔軟,指腹捻弄乳尖,引得她嬌軀弓起,呻吟愈發高亢。她雙手抓我肩頭,指甲嵌入,眼中淚光閃爍,似在情慾中沉淪。 她的喘息愈急,身子軟成一灘水倚在我懷,我知她已情動至極,起身將她抱至榻上。錦衣盡褪,赤裸嬌軀在燭光下如玉雕琢,雙峰顫動,腿間濕意隱現,羞澀中透著無盡魅惑。 我褪去衣袍,露出精壯身軀,肌肉線條硬朗,下身昂然挺立,散發雄渾氣息。我俯身壓下,雙手撐在她身側,低頭吻她唇,腰身一沉分開她修長雙腿。她驚呼,雙臂環我頸項,指甲嵌入我肩頭,似緊張似期待。 我低聲道:「青黛……」試探進入,碩大頂端擠開她緊緻花徑,濕滑卻狹窄的觸感如絲綢包裹,讓我額頭滲汗。 她皺眉輕呼:「疼……」我停下吻她額頭,低聲道:「放鬆些。」她深吸一口氣緩緩鬆開緊繃嬌軀,我趁勢深入,緩緩推進直至全根沒入,似契合無間。她低吟,雙腿不自覺纏上我腰,眼中泛起迷離。 我開始律動,初時緩慢,每一下深入到底感受她體內柔軟包裹,似幽深的樂音漸起。她咬唇眉頭微皺卻漸入佳境,呻吟從壓抑轉為放開,帶著歡愉。 我俯身吻她唇,腰身加速,撞擊間帶出水聲,榻上微顫與她嬌喘交織。她雙手抓我背肌,指甲劃出紅痕,低聲道:「景公子……好深……」聲如絲竹撩人心弦,我低聲道:「青黛……」動作愈發迅猛,每一次抽出再狠狠插入都撞得她嬌軀輕顫,胸前雙峰隨節奏晃動,盪出一片肉浪。 她的花徑緊縮,濕熱黏膩包裹我頂端,引得我低吼連連。我手扣她腰,力道加重,每一下頂至她最深處,似要將她貫穿。她低呼連連,雙腿纏我更緊,臀肉被撞得顫動,帶出一波波肉浪。 節奏漸急,她的呻吟高亢,雙腿夾緊我腰迎合撞擊,下身濕意更濃,花徑內壁收縮,似柔荑緊握,讓我爽得低吼連連。她忽道:「景公子……我……」聲帶哭腔顫抖,身子猛地繃緊,高潮如潮水席捲而來。 她尖叫,花徑劇烈痙攣,大股濕液湧出澆在我頂端,溫熱黏膩讓我頭皮發麻。我受此刺激再難忍耐,低吼著加快衝刺,數十下後猛地一沉頂入她最深處,滾燙熱流噴射而出灌滿她體內,似烈焰焚身。她再次輕哼,身子痙攣,雙臂死死抱我,眼中淚光閃爍,似痛似樂。 我伏在她身上,氣息急促,她癱軟在榻上,嬌軀仍在輕顫,臉上潮紅未退,帶著滿足與羞澀。 我撫她長發,低聲道:「青黛……」她抬眼,眼波流轉,低聲道:「景公子……好手段。」語氣似嗔似笑,透著一絲試探未盡的意味。我低聲道:「姑娘也不差。」她輕笑,未再言語。燭火漸熄,房內沉寂,唯余兩人纏綿氣息瀰漫,似一場試探的延續。 纏綿過後,我起身整理衣衫,賀青黛倚榻而臥,目光幽幽。我回首凝望她,心中知曉,此夜纏綿雖解一時情慾,金闕坊的局卻遠未結束。 晨光透過窗欞灑落,客棧內的空氣還殘留著一絲昨夜的風塵氣息。木桌上擺放著一壺溫好的茶,裊裊熱氣緩緩升騰,我端坐於桌前,手指輕敲著茶杯,等待著柳夭夭和小枝的歸來。 不久後,房門輕輕被推開,柳夭夭一襲淡紫色長裙走入,眉目間帶著一絲慵懶,仿佛昨夜的奔波讓她有些疲倦。小枝緊隨其後,神色不太好看,顯然並未有所收穫。 她們一進門,便看到我悠閒地斜靠在椅子上,眼底含笑,似乎心情頗好。 柳夭夭輕輕抖了抖袖子,在桌邊落座,摺扇緩緩打開,語氣淡然:「景公子,看來你昨天睡得不錯。」 小枝放下隨身攜帶的小包袱,微微皺眉,略帶不甘地說道:「公子,書院裡並沒有線索。我查遍了書香閣,除了幾本普通的文人詩集,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記載。」 柳夭夭聳了聳肩,輕笑道:「藥鋪那邊也一樣。情報傳遞倒是有,可惜我沒能找到任何與密函相關的記錄。」她看了看我,眼神帶著一絲不解,「難道我們走錯方向了?密函的蹤跡,真的藏在這些地方?」 我沒有立刻回答,而是端起茶杯,輕輕抿了一口,目光在她們二人之間游移了一瞬,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意。 「看來,昨夜的辛勞沒有換回成果,確實有些可惜。」我輕輕放下茶杯,食指叩擊桌面,語氣悠然,「但沒關係,我已經拿到了我們需要的線索。」 柳夭夭眉毛一挑,眼神流露出一絲興趣,摺扇微微一收:「哦?你在賭場裡找到了什麼?」 小枝也是滿臉疑惑,微微皺眉:「可賭場是飛鳶門的地盤,他們不可能輕易透露出任何情報。」 我微微一笑,緩緩抬眸,目光意味深長地掃過二人,語氣悠然:「確實,賭場裡的飛鳶門不會主動交出情報……但賀青黛,卻不一樣。」 房間裡一時沉寂下來,柳夭夭眯起眼睛,唇角微微上揚,眼神里透出幾分促狹的笑意:「哦?你不會是……」 小枝倒是一臉茫然,困惑地眨了眨眼:「賀青黛?她是誰?」 「金闕坊的荷官。」我淡淡地說道,嘴角依舊含著笑意,「當然,身份可遠遠不止如此。」 柳夭夭輕笑了一聲,眼波流轉,顯然已經猜到了什麼:「原來如此,怪不得你今早精神這麼好。」 我沒有否認,而是輕輕摩挲著茶杯,語調悠然:「昨夜,我引她出了賭場……然後,我們以最親密的方式交換了彼此的秘密。」 小枝愣了一瞬,臉頰微微一紅,低聲道:「公子,你是說……你和她……」 我微微點頭,眼底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:「青黛姑娘倒是個聰明人,她知道賭場裡無法徹底信任任何人,所以在雙修之時,她才願意交付自己所掌握的東西。」 柳夭夭輕哼了一聲,懶懶地靠在椅背上,聲音帶著一絲戲謔:「果然,景公子擅長的不只是醫術,還是個調情高手。」 我輕笑不語,眼神卻沉穩如水,緩緩說道:「但不管手段如何,結果才是最重要的。昨夜,她告訴我,飛鳶門的資金鍊上,確實有一筆極為可疑的銀兩流向。」, 「而且更有意思的是,賀青黛暗示,這筆資金的流動不是單向的,而是涉及到了朝廷的某些勢力。」 小枝神色微微一變:「朝廷?難道密函里不僅僅有飛鳶門的秘密,還涉及朝廷內部?」 「正是。」我緩緩開口,眼神逐漸深邃,「飛鳶門這些年來,一直在暗中經營情報買賣,他們的情報不僅流向江湖,更有不少送入了朝廷。而這封密函,極有可能涉及某次交易,牽連到了朝廷高層。」 柳夭夭沉思片刻,語氣帶著一絲深意:「所以,你的意思是——密函不僅僅對飛鳶門重要,更可能是一把能撼動朝堂的利劍?」 我緩緩點頭,目光微微一沉:「若消息屬實,這封密函的價值,比我們想像得更大。」 柳夭夭敲了敲桌面,目光閃爍:「既然你已經拿到了飛鳶門的資金線索,接下來,我們該怎麼做?」 「我們必須比飛鳶門更快。」我沉聲道,眼神中透出一抹鋒芒,「現在,飛鳶門或許還不清楚我們已經掌握了這條線索,我們必須在他們察覺之前,找到真正的突破口。」 柳夭夭輕笑了一聲,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,目光若有所思:「看來,這一次,我們要深入這場漩渦了。」 我微微一笑,語氣悠然:「風暴已經來臨,我們只能迎頭而上。」 窗外,晨光灑落,東都的街市開始甦醒,而我們這場對飛鳶門的布局,才剛剛開始。 【待續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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